什么是记忆?是不是由我们的所经所历组成?还是只是由我们的幻想虚构出来?当记忆不断地经历时间的洗礼,我们真的能够肯定吗?我们就只剩下一大堆模糊的印象和可能的经历。就像意色楼 (An Id Signal)《相识但陌生》的专辑封套一样;我们总是透过拍照来肯定我们的记忆,然而,当照片也褪色、被撕裂,最后记忆还是无迹可寻。
乐队的名字意色楼,乃意识流——一种著重描绘人物的思想状态的写作手法——的同音。在一次和主音阿礼的访问中,他提到“意色楼”是他脑海中的一个画面:意与色,藏在楼宇之中。可见“印象”此概念对意色楼来说何其重要。就连专辑的名称——《相识但陌生》,也流露著同样的矛盾。我们一生中遇见的人和物,有几多是相识但觉陌生?就如那每天载你上班的巴士司机; 你他的确相识,但彼此之间又能否信任?
阿礼的歌唱风格,亦和意识流的手法不谋而合。断断续续地堕进又跳出歌曲的字词,夹杂上令人怀疑是否广东话的独特咬字,引领听者进入一个思想的深渊。但严谨的post-hardcore/post-rock编曲,又替这一切的纷乱划上框框,使人感觉乱中有序。乐队成员浩南、阿庭和阿坚一同营造出扎实却又不拘形式的伴乐;例如,吉他手浩南在〈相识但陌生〉和〈井花絮月〉中新颖的arpeggio lines和riffs,创意十足。而贝斯和鼓,则稳固结实,衬托出结他和主音的随性。意色楼的音乐根基是扎实的,但又不会像某些重金属乐队般过分地著重于技巧。这份有常与无常之间的平衡,除了带出恰到好处的张力和释放感之外,亦不负乐队“意识流”的名称。
专辑裡的歌词,贯彻“印象”这个概念,刻意抽象,就像〈快乐的结局〉裡的这句“再碰到,那夜不理作客我家,带我回你家,不返。 再交换快乐过往,虽然失望。”又,究竟〈带我回你家〉中,“你家, 带我回你家,好嘛?”的“你”又是谁?歌词留有很多想像空间,裡面的实质意思,只能由得听者自行领会。
我们很难将这张专辑逐首曲目拆开分析,因为这是一部完整的作品,而非多首不同单曲拼凑出来的合辑。 从直接到题的〈快乐的结局〉,到慢慢酝酿的 〈味道在转换〉,《相识但陌生》都犹如对意识的描绘——最后都得靠听者自己去诠释和领会。不过无论我们得到任何的体会也好,有一点却是肯定的——我们都是一群不断在芸芸众生中,寻找着相识的人。
曲目
01.快乐的结局
02.怀抱内拆穿你
03.剎那快慰
04.带我回你家
05.相识但陌生
06.要你闭上眼
07.井花絮月
08.味道在转换